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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零十九章 烧焦的味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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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)    轰。

    一道惊雷降落,将这幽暗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,也照亮了薛贵那沾满鲜血的脸庞。

    哗啦啦。

    眨眼间,天空洒下瓢泼大雨,将这四人笼罩在密集的雨水之中。

    嗡。

    刀锋一荡,距离薛贵最近的那名杀手毫无征兆俯冲而來。

    也许是刀锋速度过于迅疾,竟是将那空中的雨线完全隔断,隔断的画面,,肉眼可辨。

    嗖嗖。

    他甫一出手,两侧同伴亦是紧随其后,三把刀锋凌厉恶毒地向薛贵刺去,只怕一个照面,便要将薛贵捅成马蜂窝。

    薛贵不能退。

    他也无路可退。

    后面是什么。

    是泛着昏黄灯辉的漫长街道,甚至于,地面已密布了浅黄sè的泥水。

    跑。

    跑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以自己目前的体能,恐怕跑不出一百米,便会被捅死《 。

    薛贵不能退。

    不能退,便前进。

    嗖。

    他紧握刀锋,朝气势汹涌而來的三名杀手冲上去。

    叮叮。

    刀锋格挡住两次攻击,第三名杀手的刀锋则是毫无意外地刺入了薛贵的身体。

    “唔,。”

    剧烈的疼痛自伤口传來,宛若要将他身体里的力量抽干一般,瞬间便让他双腿发软,险些站立不住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薛贵回手一刀,刺入了这名杀手的身体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被他格挡开來的两名杀手亦是同时刺中他。

    这已经是薛贵能力极限,杀其中一人,被刺入三刀。

    薛贵痛得想一死了之。

    太痛了。

    三把刀刺入身体,哪怕不流血而死,恐怕也会活活痛死。

    可薛贵不想死。

    薛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,他如何能让自己死,自己若死了,姑姑怎么办,老太爷怎么办。

    让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。

    人活着,许多时候并非为了自己,还有深爱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薛贵此刻便是如此,所以他动了。

    纵使身体里刺入了三把刀锋,他仍是咬碎了钢牙,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。

    嗖。

    将刀锋自杀手体内拔出,刚猛异常地刺入第二人的胸膛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这是他刺入第二名杀手身体发出的声音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扑哧。

    这是他刺中第二人后,又被连续刺了三刀的声音。

    他每被刺一刀,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当他被刺中第三刀时,他与三名杀手已拉开了一定的距离。

    可他的身上,却多出了数个血窟窿。

    血洞深且大。

    正不断涌出血水,想关不上的水龙头一般,看得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“呼,。”

    这不是薛贵发出的呼吸声,而是最后那个沒被刺中的杀手发出的惊叹。

    他从未见过像薛贵这样的目标。

    明明已是强弩之末,可在这个节骨眼,他竟能承受重创的同时,连续击中两名同伴。

    他沒有再往前走。

    不是不愿,而是不能。

    他需要搀扶着同伴,那两名被薛贵刺中的同伴才能站得稳。

    薛贵沒人搀扶。

    但他仍然站着,站的不够稳,不够直,却让那名杀手觉得薛贵的身躯实在太魁梧太伟岸了。

    更何况,薛贵本就是一个魁梧却英俊的男子。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那不是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,而是雨水。

    雨水冲洗着干燥的马路,也冲刷着薛贵身上的血水,可薛贵就像一个脏得不像话的男人,身上的血水怎么都冲刷不掉,冲洗干净了,又流出來了,冲洗干净了,又流出來了…三名杀手就这么站在距离薛贵不远的地方。

    而薛贵,亦是就这般站在三名杀手的前方。

    对峙。

    谈不上。

    薛贵再也动不了。

    甚至于,,他也许再也回不了家,见不到那个喜欢自己,又害怕自己的女孩了。

    他有些遗憾,但不害怕。

    他更多的,是傲气。

    他相信林泽面对这样的困境,会以同样的方式來对抗敌人。

    当然,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跟林泽比较,而是这才是最佳的选择,让自己死得最痛快,也最痛的选择。

    同样是死,谁会选择做狗熊,而不是英雄。

    只是大部分沒有勇气去做英雄罢了。

    薛贵咧开嘴,那漆黑的眸子散乱地盯着前面的三名杀手,诡谲地笑了笑,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來。

    “再去补一刀。”

    被薛贵捅了一刀的杀手平静地说道。

    对那个沒有受伤的杀手说。

    他是杀手,他们都是杀手。

    执行任务时,他们不会臆想或个人感觉目标会死便终止任务,尤其是他们这些在业内职业素养很高的顶尖杀手。

    他们必须亲眼看着目标断气,才会叫停。

    很显然。

    薛贵现在还沒死,哪怕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,可他终究沒死。

    沒死,他们的任务便不会结束,除非他们先死。

    那名未曾受伤的杀手松开了同伴,提起那血淋淋的刀锋,迈着沉稳的步子向薛贵走去。

    薛贵沒有武器了。

    也沒有了力气。

    他甚至沒有任何反击的机会,他能做的,便是弯曲着腰身等待死亡。

    或流血死亡。

    或被对方杀死。

    他沒有笑,这个时候,即便是被薛贵武断认为是疯子的林泽也笑不出來。

    他也沒有哭,姑姑从小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。

    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,凭什么还要流泪。

    他在等待死亡,甚至有点期待死亡。

    他不会沒出息地终结自己的生命,若是这几个杀手就这么走了,他会倔强地等到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,才会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,否则,他会一直绝望地熬下去。

    那对薛贵來说,实在太残忍了。

    他现在不止痛,还很冷。

    晚夏的雨,终究已有了寒意。

    所以他想,被这个家伙一刀刺入心脏或者咽喉,反倒惬意。

    他目光平静地盯着一步步走來的杀手,隐隐有些期待。

    嗡。

    杀手扬起刀锋,对准了薛贵的心脏。

    只需往前一探,杀手便能终结薛贵这短暂且奢侈的一生。

    可他沒能如愿以偿,薛贵也沒等來那解脱的一刀。

    薛贵清楚地看见了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在杀手扬起刀锋时,那人影从很远的地方瞬间弹shè而來,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,便夺走了杀手的刀锋,下一瞬,她将那原本会刺入薛贵心脏的刀锋插-入了杀手的脖子。

    而那杀手,却是捂住不断冒出血水的脖子缓缓倒下,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    薛贵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瞥了杀手一眼,旋即将目光挪到他面前的女人脸上。

    当通过那幽暗的路灯看清女人的面庞时,薛贵语调中略有些尊重的味道:“宁姑。”

    來者是哑巴宁姑。

    她只是轻轻点头,扶住了薛贵摇摇yù坠的身体,瞥一眼薛贵身上的伤口,眉头深锁。

    那两名被薛贵重创的杀手见变故骤生,亦是犯难了。

    很显然,宁姑的手段不是他们能对付的,作为职业杀手,他们有理由义无反顾地去刺杀,而作为一个有生存yù望的男人,他们有理由害怕。

    宁姑解除了他们的矛盾。

    两把刀。

    一把是从杀手脖子上拔出來的,另外一把,是从地上捡起來的,那是薛贵脱手的匕首。

    两把刀分别刺入两名杀手的脖子,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。

    送薛贵上车,宁姑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启动汽车,而是脱光了薛贵的衣服。

    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,即便宁姑是飙车能手,送到医院也会流血而亡,所以宁姑沒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,而是在车厢内生了一把火,用于消毒。

    薛贵目光迷离而虚弱地望向宁姑,不知道这个伺候爷爷多年的女人想做什么。

    但在他看來,自己肯定死定了,随她折腾吧。

    “如果痛不死,就能活。”

    哪怕薛贵再神志迷糊,也惊呆了。

    宁姑不是哑巴吗。

    怎么忽然能说话了,。

    嘶嘶。

    他的思绪并未持续多久,小腹上剧烈的灼痛彻底抽离了他的思绪。

    他沒敢低头看,也无力低头,但一股生肉被烧焦的味道,却飘入了他的鼻息,也充斥了整个车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