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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3.143暗黑糖饼(6000+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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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据说魏卿迟已很久不去府衙,卷宗堆得像小山。穆桃浅的地位也每况愈下,难以言表。她除了坐在房前发呆,便是做些粗使活。

    “呀,这不是姐姐吗?老爷,姐姐怎么住在这种地方?”

    一听声音,穆桃浅便有些抵触,抬眼望去,便见白玉搀扶着魏卿迟站在不远处,大早上的魏卿迟便脸颊红扑扑,远远还能闻到酒味蠹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本来就是烧火丫头,不住这里……住哪里?”魏卿迟结结巴巴地回答着。

    “全卢城的人都知道姐姐是千岁府的第一夫人,应该住在有水榭楼阁的地方。髹”

    魏卿迟鄙夷地哼了一声,“徒有虚名……徒有虚名。小……小宝贝,我跟你说,若是……若是你生了大胖小子,我便把掌钱的钥匙给……给你,你便是卢城第一夫人。我可是……可是爹爹最宠爱的儿子,早晚会升官发财,离开……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傻子。穆桃浅心里默默骂了魏卿迟一句,却转身要回房。

    “慢……慢着,你要上哪儿去?”魏卿迟醉眼惺忪,依然不放过穆桃浅。

    穆桃浅背对着魏卿迟叹了口气,“老爷白日里便喝得这般醉,若是让黄伯知道了,该有多伤心。”

    魏卿迟却哈哈大笑起来,“你别吓唬我,黄伯早就死了!爷儿今天高兴!”他推开白玉,向穆桃浅走来,但脚下虚软无力,险些从长阶上摔下,魏卿迟又踉跄了几步,才勉强站稳。

    走得近了,那身上的酒味越发扑鼻而来。魏卿迟扶着墙打了个酒嗝才说道,“爹爹终于想起我来了,要……我去修缮生祠,他有那么多的义子……义孙,独独让我去,这是什么……这便是信任。我……我过几天便要离开卢城……再……再也不用受你的窝囊气了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皱眉,嫌弃地说道,“这样最好,你对我眼不见心不烦,我也祝老爷能够早日高升。”

    “老爷,你还忘了一件事呢?”白玉在魏卿迟的身后,提点着什么。

    魏卿迟眨了眨眼睛,却依然想不出是哪一件事,他揉了揉头,有些许焦躁地说道,“还是你说吧。”

    白玉笑着对穆桃浅说道,“姐姐,昨晚上老爷提起,说咱千岁府的开销有些大,不能养闲人,今儿早上便打发了些年老体弱的下人,往后咱们内室也要分担府里的事,往后姐姐负责府上大大小小的茅房。妹妹因为怀着胎,身子虚,暂时不能太过劳累,只能浇浇花敦促敦促下人。等我诞下麟儿,自然和姐姐一同分担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回转头看着白玉,白玉一双笑眼望着她继续说道,“咱们这样做,一来是为了节俭,二来时做给卢城大小官员看的。老爷想重立卢城的官风,自家当然要做个典范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没有回答,只是砰地一身关紧门,躲到了门里,门外的魏卿迟有些不悦,不停地嚷嚷着。待白玉拉走了醉酒的魏卿迟,她耳根才清净了不少。可还没做多久,阿照便气冲冲地跟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那个叫白玉的委实讨厌,怎能让你做这等腌臜之事?今天夜里,我去教训教训她,让她知道知道欺负小姐的下场。”

    阿照总是这般义愤填膺,穆桃浅只平静地说道,“怪白玉又有何用?若是魏卿迟不点头答应,恐怕也没有这一出吧?”

    “哎,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,不见旧人哭啊。”

    阿照陷入感叹之中,穆桃浅嘴上不说,心里也并不痛快。白玉一来便掌控了局面,她定是要查出些什么才肯善罢甘休。若是魏卿迟那个傻子不明就里,真的被发现了什么马脚,到时候怕是凶多吉少。两人还未消停一炷香的工夫,门外的下人便来叫门了。

    “夫人,今儿的茅房还未清理,您看怎么办?”

    还未等穆桃浅开口,阿照便挽着衣袖站了起来,“养奴千日,用奴一时。小姐自不用动手,我来做便好。”

    阿照说完便出去了,穆桃浅即便再不爽快,也明白千岁府上人多嘴杂,若是她不做,后一刻便传到了旁人的耳朵里,又会节外生枝,没完没了。

    茅房大大小小,遍布在千岁府的每个角落。往日光是清扫茅房的下人,便有五人之多,如今却只有穆桃浅和阿照两个人。阿照虽然是个小奴才,但干起活来却生疏又笨手笨脚。

    穆桃浅瞧着他笨拙的模样,不免嘲笑道,“你这小奴才,还得主子给你打下手,这清扫茅房可是下人必会的技能,你倒是学不来。”

    茅房的味道有些刺鼻,阿照皱着眉有些嫌弃地说道,“我做乞丐的时候也没干过这种活,做了奴才反倒吃起苦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怕是未落难前便养尊处优习惯了,如今成了下人的身子,自然苦不堪言。”

    阿照抹了抹额上的汗,“风水一向轮流转,说不定再过些日子,我便又翻身当回了公子哥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嗤鼻一笑,“如果真是那样,还劳烦阿照公子到时候赏我一口饭吃。”

    虽然是句玩笑话,但阿照依然一脸的严肃和认真,“我这辈子,就记得你给我的那个糖饼,就算世上扭转了乾坤,小姐自是小姐,我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阿照眸中透亮清澈,穆桃浅微微笑了笑当做回应。或许,真的有一日,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,需要靠他人施以粥饭,可若真到了那一日,她在世上还有何留恋?

    两人清扫完所有的茅房,竟然过去了整整一日。夕阳之中,他们垂着酸痛的腰身,坐在假山旁。湖的一畔是柳树林,而湖的另一畔则是暖香阁,夕阳中的暖香阁浴在金华里,周身蒙着霞色,美得不可方物。几年前的魏卿迟还是个少年郎,他指着对面的暖香阁曾说过,往后要娶到世间最美的女子,把她藏在这座暖香阁里,等月来了,与美人赏月,等风来了,便与美人对饮。等花开了,摘一朵插于美人鬓间,等岁月老了,与美人长眠在此。

    那时的穆桃浅也觉得那将是一件想想都觉得美好的事,她还承应,到时候送给魏卿迟一坛亲手酿的花雕酒。

    可是,如今美人白玉进了暖香阁,他们每日花前月下,她倒是不似年少时的洒脱,不但高兴不起来,心下还压着大石,胸闷气短,不够自在。或许岁月就是这么奇怪,把她磨成了自己都不认得的模样。

    白玉或许真的有御夫术,魏卿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好似拴在千岁府里的大黄狗。白玉又有太多能让魏卿迟欢喜的小把戏,就算是穆桃浅见了,也应接不暇。

    “小姐,那边的……好像是魏老爷。”

    阿照碰了碰穆桃浅,穆桃浅顺着他的眸光看见,果不其然,柳树林的深处远远晃过来一个身影。光看步态便知是魏卿迟。去暖香阁有两条路,一条是从湖上坐船走,另一条便是柳树林里的小路。穆桃浅想要躲远点儿,怎料已经晚了。

    魏卿迟也一早便瞧见了她,隔着重重垂柳,在林间唤着她的名字。穆桃浅逃不掉,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。魏卿迟走近了,和她隔着些距离便掩着鼻子,嫌弃地说,“阿桃,难不成你掉进了茅厕里?怎能浑身都是屎味儿?”

    穆桃浅微微一笑,“这样才说明我尽心尽力。”

    魏卿迟皱着眉又往后退了几步,才把掩在鼻上的衣袖拿开,他深吸了两口气,又掩好口鼻转过身子,对穆桃浅说道,“白玉最近有些害喜,听我说起你做的糖饼好吃,便一晚上什么都吃不下了,心心念着糖饼。你现在去做两个来,好让她多少吃点儿东西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看他那副模样,心里却窝着火气,“老爷还挺会怜香惜玉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当然,她怀着我的骨肉,怎能受一点点委屈。你快去吧,别忘了多沐浴两遍,去去身上的屎味儿。省的糖饼沾染了污秽之气。”

    魏卿迟已经走远,穆桃浅却抽出软剑一阵乱砍,长长的柳枝好似青丝般被拦腰斩断,泻了一地。待穆桃浅气喘匀了,夕阳早就西下,漫天的星星映在湖面上,柳条垂落,泛起一湖涟漪。

    “夫人,白玉夫人让奴婢问问,糖饼何时能做好?”小奴婢看着满地的柳枝,打着哆嗦问道。

    穆桃浅没有回答,转身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“小姐,别理那个女人,咱回去歇着,饿死她才好。”阿照恨不能立刻掐死那个害自己主子吃苦的小贱人。

    虽然穆桃浅有心不理会白玉和魏卿迟,但最终还是拐去了膳房的路上。她默不作声地和面做糖饼,一气呵成,不过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糖饼盛在食碟里,穆桃浅多做了一个,便对阿照说,“你要不要吃。”

    阿照看了看糖饼,黑乎乎的三个。穆桃浅最近手艺越来越差,这样的糖饼就算是扔出去给狗吃,狗闻都不会闻。穆桃浅使劲儿的摇着头,“我不饿,还是给那个白玉吃吧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瞪了阿照一眼,“下次想吃我可不给你做了。”

    阿照撇撇嘴,照这个手艺发展下去,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了。

    穆桃浅把糖饼放进食盒里,对阿照吩咐道,“你干了一天活,早点儿回去休息吧。我要亲自送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也是千岁府的夫人,凭什么要伺候那个小贱人?”

    穆桃浅叹了口气,“谁叫千岁府里她最得势。你不用替我担心,我一身好武艺,她还能把我吃了不成。”

    即便阿照有一百个不放心,但穆桃浅执意不让他跟着。穆桃浅独自一人前往暖香阁。还未走近湖畔,便能听到缥缈的琴声,琴声悠扬,伴着白玉的小曲儿,如此月夜倒是好意境。穆桃浅上了船,自有下人划着桨把她送到对岸。

    虽然千岁府的下人减了不少,但暖香阁的下人却一点儿都不少,阁前掌灯的奴婢便有四五人之多。穆桃浅走到门边,奴婢们恭敬地推开了门。门里的琴声和曲调并没有停。穆桃浅循着乐声找到了阁楼之上的白玉。

    白玉穿了一身淡雅的青色罗裙,怀中抱着琵琶,跪坐在窗前,她青丝垂下,背身婀娜。

    穆桃浅看得有些出神,白玉坐着的地方,也是她时常坐的位置。每到春日,她夜里都会来,窗子大敞,明明月光倾泻而下,而窗外便是她种下的三株桃树。她每夜都在期盼第二日便繁花似锦,再不济也如轻雪压枝。可五年里只盼来了一回而已。

    穆桃浅不知乐声是何时停的,等她回过神,白玉已关上窗子,端坐在她的面前,眯着一双笑眼。

    穆桃浅把食盒推到了白玉的面前,“你想吃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白玉接过食盒,打开盖子,却一脸讶色,随后却轻笑着说道,“咱家老爷真是有特殊的癖好,这等货色的点心,怎能咽得下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也笑着说,“我就这般手艺,怎奈老爷就是喜欢,没办法。姑娘你不尝一尝?味道还不错。”

    白玉有些迟疑,但还是撕扯下一小块放入口尝了尝,还未等咽下便又吐了出来,呸了几口,“这哪里是糖饼,明明是烧黑的炭。况且哪里有甜味?”

    穆桃浅淡然说道,“对不住,忘了放馅儿了。”

    白玉把食盒推到一边,却狡黠地望着穆桃浅说,“姐姐这是在报复我吧?报复我抢走了宠幸,可又没有别的办法,只能使些小打小闹的手段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也在白玉的面前坐下,她抽出软剑,拾起一旁的帕子擦拭起来,可剑刃太过锋利,帕子一碰到剑刃,便一分为二了。她漫不经心地回应着,“前些时候和你说的话许是都忘了?若是让我知道你进府不过是存了私心,你这颗脑袋顷刻便会点地,到时候死相略惨,你可别怨恨我。”

    白玉听闻,却掩面笑了起来,“你这又是唬谁呢?原来我还不确定,这番试探倒是看清楚了。济国公派我入府果然有道理,你的心早就摇摆不定,我若再来的晚些,说不定姐姐真和那姓魏的双宿双飞了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不觉身上早已战栗,根根汗毛竖着,头皮一阵凉麻。

    她一字一句地问道,“你是闾邱辕派来监视我的?”

    “别说的那么难听,不过是协助你成大事而已。”白玉起身,斟了一杯茶,并不顾穆桃浅便自饮着。

    穆桃浅心里腾着火气,瞧着白玉那副随心所欲的模样,火气便又大了几分。她举起软剑,转身便把白玉逼到墙边。白玉手无寸铁,况且一介女流,剑柄扼着白玉的喉,一张精致的脸早就花容失色。穆桃浅狠绝地说道,“若是来协助我,为何处处为难我?你就不是个好东西,让我怎能相信你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你听我说……可好?”

    白玉断断续续地从喉中蹦出几个字,穆桃浅自知下手有些重,可这又怎能由她?心理作祟,手也跟着没轻没重了。见白玉有些支撑不住,穆桃浅才移开扼在喉上的剑。白玉顷刻瘫倒在地,大口喘着气。

    “有话快说!”穆桃浅厉声斥责道。

    白玉抚着胸口靠在墙边,已不似先前那般态度,她气息平顺些才说道,“穆桃浅,遣你清扫府上大大小小的茅房,并非捉弄你。而是因我困在暖香阁中无法脱身。这些茅房遍布千岁府,有些离魏卿迟活动的居所近在咫尺。你可趁着清扫之际,找寻魏氏一族勾结外藩的证据。”

    果然是这个缘由,穆桃浅有些明白,但又有些迟疑,今日听白玉亲口说,才坐实了。穆桃浅仰头对上白玉的眸光,她问道,“若是千岁府并没有要找的东西呢?”

    白玉哼笑一声,“怎会没有?他们是人间败类,只怕肮脏之事太多,藏都藏不住。我再给你五日,五日之后,必须有结果。府上有别的眼线,需要的时候,自会现身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瞧着白玉一双通红的眼,不免说道,“你怎会如此恨魏氏一族?”

    白玉眼神忽的黯淡下来,“为何?被魏氏迫害的世家不计其数,我们白家不过牛毛之一吧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一怔,没想到白玉这么快就透了底。

    白玉站起,却向穆桃浅走来,“所以说姐姐,就算是你有私心,我白玉也不会有私心。如果哪一日你投靠了小千岁,也别怪我白玉会翻脸不认人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默不作声,只把软剑放入剑鞘,却听白玉继续说道,“此次济国公命我前来,还另有一事。之前你等离京遇上的匪贼,来头不小,济国公一直严密探查,发现这伙匪贼如今就在卢城。济国公平了临安战事,便会赶来剿匪,让我捎句话给你,凡事要小心再小心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说了一句“知道了”转身下了阁楼。她走出暖香阁,才觉秋风萧瑟。她仰着头,却见白玉也推开窗子,站在阁上看她,顷刻又把窗子关紧。穆桃浅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,不免感叹,卢城的夏日马上就要过去,今年的秋,看来并不好过。

    穆桃浅的衣衫略显单薄,她回到卧房,却越发睡不着了。白玉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,白玉刚入府,便得知这府上还有眼线。可她在府上生活多年,依然瞧不出异常。是闾邱辕故意瞒着她,怕是对她也早就不信任了。穆桃浅心中漠然,自太和殿后,她便知晓,如今的大师兄早就不是先前的大师兄了,她每每想起便会心痛,只是不愿提及罢了。

    五日的时限并不长,自白玉告知她要找寻证据,穆桃浅每日打扫起茅房来便费时不少。阿照也是笨手笨脚,两个人时常从晨起干到夜里。待干完所有的活,已是披星戴月了。阿照虽然笨,但也咬着牙坚持,生怕被穆桃钱看扁了,几日下来,倒是能吃能睡,身子结实了不少。

    穆桃浅把能找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,藏书阁、酒窖、柜子、床榻下,所有能想到的地方,绝无半分遗漏。可还是没有线索。找的久了,穆桃浅愈发没有干劲儿。她擦了擦额上的汗,日头之下,只觉得脑中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背后两声轻咳,穆桃浅便知是魏卿迟。魏卿迟有个本事,能准确地出现在穆桃浅清扫的茅房里,不管离他的卧房有多远。

    “几日不见,你这打扫茅房的功力渐长,不仅干净,连茅房里都有了香气。”

    穆桃浅并不理会他,她早就焦头烂额,想找个清静之地,好好睡上它几个时辰。况且这几日干下来,府上的下人也觉出穆桃浅再无翻身机会,在穆桃浅眼皮底下都敢懒散耍滑,穆桃浅看在眼里,却并未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