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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九十六章 装继续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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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徐前进的马车终于停下来,乔岚走出马车,看到外头的情景,她差点跳回马车里去。

    嬷嬷两个,宫女八个,太监十个,侍卫三十六个,这些人都受过专业的宫规训导,气势上比一般的下人强不是一星半点。这么整齐划一地站着,好不气派。另外远处还有一群粗实仆役匍匐在地……

    “恭迎公主回府!”常公公用他那把刮得人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一喊,其他人当即跪下行礼,“奴才(奴婢)恭迎公主回府,公主千岁。”

    “那个……”乔岚最烦别人跪她,但这时候教育这些人,不大合适,于是只能扯着嘴皮子,僵硬道,“都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(奴婢)谢公主!”

    御赐给乔岚的公主府是先帝年轻时候为一女子倾力打造的宅院,叫慕兰府,可悲可叹的是红颜薄命,建成前,那女子便已香消玉损,先帝派人将慕兰府封锁起来,偶尔过来看看,缅怀佳人。

    “慕兰府”的牌匾已经卸下,换上“岚公主府”的牌匾。

    既然是先帝倾力打造的宅院,里面那是极尽奢华,大大小小的屋子加起来不下一百间,简直还有两个占地极广的庭院,庭院里也是繁华盛景,令人赏心悦目。

    因为太漂亮,乔岚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地方,同时她也不免在心里惋叹,可惜我就要走了……

    受了册封,必不可免要进宫谢恩一番,乔岚也着急着去封地的事,逐问起常公公。常公公从善如流,立马安排她跟自己回宫。

    进宫不比以往,首先需要换上专门的朝服,还得遵照一定的宫规,宫规没办法速成,但朝服必须换上。被安排过来伺候岚公主的金嬷嬷与许嬷嬷两人相互合作,一个讲宫规,一个亲自动手,把公主朝服往乔岚身上套。

    许嬷嬷一边帮乔岚穿衣服,还一边安慰乔岚,“公主殿下,这天儿是热了点,你且忍耐一下,待会儿车上多放几个冰盆就凉快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乔岚默默地看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华服一眼,心想,你还知道天热呢?也就是我有绝对领域,不然,中暑还是轻的。

    令乔岚意外的是,换了衣服后,许嬷嬷让人给她上妆,却没动她头发的意思,明明边上还有配套的头饰。

    这天,宋真宗去给西太后请安,西太后问起岚公主的事,想来也是不大赞同他这个莫名其妙的册封,他的回复是“此女受封护国公主也绰绰有余”,西太后不明所以,但她还看得懂儿子的神色,于是赶紧岔开话题。从西太后的寝宫出来,途径御花园,年仅六岁的三公主宋怀钰跑过来,扑到他的怀里,令他大为开怀。三公主的母妃静妃步履款款地走过来,一家三口看起来其乐融融。三公主起先还说了好些想念父皇的话,好不可爱,哪曾想,说着说着就讨巧卖乖,要他封她为钰公主,还要府邸,还要封地。童言无忌,宋真宗也没放在心上,但静妃劝孩子别胡闹的话竟也有点言不由衷。宋真宗不禁觉得腻味,册封的旨意才颁布多久啊,这一个两个消息这么灵通。他放下三公主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静妃这才知道,自己走了一步臭棋,想着恃宠而骄,却生生磨灭了皇上心底的那点点温情。

    宋真宗到南书房后,让人去找封啓祥来议事。

    出去传召的太监出去不到一盏茶时间,就已经回转,原来封啓祥也正好进宫找皇上议事。

    宋真宗找封啓祥杀一盘,封啓祥找宋真宗也是想杀一盘,于是君臣俩开始下棋。两盘棋下完,封啓祥都输了,宋真宗不是没察觉这小子心不在焉,但他不说,毕竟能从这小子手里赢棋的机会不多。

    宋真宗又一盘快赢的时候,今天当值的李公公在外头传话说常公公颁旨回来了,此外,岚公主求见。

    封啓祥手里的棋子一顿,也不落在棋盘上,而是放回棋篓,“不下了!”

    “这才是你进宫的目的?”宋真宗阻止封啓祥继续收棋子。再几步,朕就赢了。封啓祥放下棋篓,淡然道,“皇上,你说什么?末将不明!”

    装,继续装!

    “宣岚公主!”宋真宗发话时,专门盯着封啓祥看,果不其然看到他的爱将脸上没了往日里的云淡风轻,貌似有点小期待,有点小羞涩,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子,这真是令他大开了一回眼界。

    宋真宗觉得今天没有召见浪卿,还真是失策,他一定也没见过这小子如此神色。

    乔岚在常公公至今进入南书房,看到宋真宗身边的封啓祥,她心里第一时间产生的想法居然是“他果然在”,而不是“他怎么在”。

    “皇上找我来切磋棋艺!”封啓祥舔着脸做了说明。

    按理说,他应该回避,却装傻充愣,站着不动。乔岚成公主后,为了避嫌,两人不能像以前一样,说见就见,这就是为什么他在皇上这里等着。

    乔岚略过他,依着方才金嬷嬷教的那样,两脚直线,膝盖微曲,双手叠加,放于肋下,“岚儿见过皇兄。”比起称呼宋真宗为皇上,还要跪拜的其他人,她比较能接受皇上义妹的身份。

    第一次见到女装的乔岚,宋真宗震惊,得亏旁边没有朝臣,不然,又有得嘀咕了,岚公主是皇上的义妹吧,是吧,是吧,怎地皇上见到岚公主后会如此震惊,竟像是不认识一般。

    此前,宋真宗见过乔岚三面,每次都有焕然一新的感觉,这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,之前还都是男儿身,或是小公子,或是小和尚,今日恢复女儿身,更是令他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咳咳!皇上,岚公主向您请安呢。”封啓祥出声提醒愣住的皇上,别不是看上我家岚儿,想纳我家岚儿为妃吧,那不行,岚儿是我的。

    宋真宗晃过神来,应道,“义妹免礼!来人,赐座。”

    其实,封啓祥的担忧不无道理。若不是乔岚早已被他定下,宋真宗有可能纳了她。后宫不乏绝色,但有姿色又有脑子的,少之又少,多得是空有姿色却自作聪明的人。

    哎……某皇帝在心里暗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乔岚坐下后,对册封一事表示了感谢,宋真宗也没有藏着掖着,直白地说,她为岂国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,受册封也是理所当然……

    封啓祥也不说话,只是两眼冒光地看着盛装的乔岚,岚儿穿这身衣裳真好看,恐怕只有穿上嫁衣才比得过此时此刻。

    他正臆想着,耳边传来宋真宗的叫唤声,“封卿!封卿!”

    “皇上?!”

    “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岚公主天人之姿,你看痴了也是人之常情。”宋真宗突然把脸一板,严肃认真道,“然,封卿,你贵为侯爷,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岚公主瞧,男未娶,女未嫁,岚公主脸皮薄不说你,朕却不能不为义妹的闺誉着想,横竖棋也不下了,你还是早点打道回府,陪陪老侯爷,他一个人守着诺大一侯府,怪可怜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乔岚本来只是有一点点不自在,被宋真宗点明之后,这不自知就进一步扩大了,不由更恼封啓祥没皮没脸,害她出糗。

    “皇上!”你明知道怎么回事,却要这样阴我。“方才这几步棋,末将还得琢磨琢磨,不然,回头就忘了。”封啓祥重新坐到棋盘前,像模像样地琢磨起来。

    他这么无赖的一面,令宋真宗差点破功,心里更是后悔没把浪卿叫进宫来一起看戏。